论弘一大师的忏悔

论弘一大师的忏悔（20241104）

【居士甲】《弘一法师晚年的当众忏悔》（安和文化2024-10-23）

https://mp.weixin.qq.com/s/yJMiByG3CoAPODqt94nPvQ

（摘录）｛出家以后二十年之中，一天比一天堕落，身体虽然不是禽兽，而心则与禽兽差不多。天良虽然没有完丧尽，但是昏愦糊涂，一天比一天厉害，抑或与天良丧尽也差不多了。讲到埋头造恶的一句话，我自从出家以后，恶念一天比一天增加，善念一天比一天退失，一直到现在，可以说是纯乎其纯的一个埋头造恶的人，这个也无须客气，也无须谦让了。就以上所说看起来，我从出家后，已经堕落到这种地步，真可令人惊叹！其中到闽南以后十年的功夫，尤其是堕落的堕落。｝

我是看不明白，弘一法师讲的堕落究竟是什么？他又何处埋头造恶呢？既然出家受戒，能做到身体不犯根本大戒，已经超出俗人很多，又何来堕落一说，何来埋头造恶呢？

中国人受儒家思想影响，习惯过于谦虚，如纵使有能力也说自己无能，一者认为谦虚是美德，二者是避免他人生妒忌心，免不必要麻烦。但佛教的不妄语讲究如实反映现实、不虚伪，过分谦虚也是虚伪。

【贤佳】弘一大师的观念、性情不同一般人，如他在《南闽十年之梦影》中说：“我的性情是很特别的，我只希望我的事情失败，因为事情失败、不完满，这才使我常常发大惭愧，能够晓得自己的德行欠缺、自己的修养不足，那我才可努力用功，努力改过迁善。一个人如果事情做完满了，那么这个人就会心满意足、洋洋得意，反而增长他功高傲慢的念头，生出种种的过失来！所以还是不去希望完满的好！不论什么事，总希望他失败，失败才会发大惭愧！倘若因成功而得意，那就不得了啦！”（https://fo.ifeng.com/fojiaomeiwen/detail_2013_07/02/27049985_0.shtml）

他说的善恶标准也应是不同平常，可能虽无求名利心而表相涉嫌名利也说为恶，乃至浮泛失念也视之为恶，不能按平常意思理解、看待。如佛教经典中有说“唯佛一人持净戒”，这是圆教菩萨道极高标准，而通常经典说犯中下品罪能依忏罪仪轨惭愧忏悔即是清净持戒。后人解读弘一大师这类话时，如果不明了其性情意趣和标准高低，可能产生误解、偏执。

如弘一大师《佛法宗派大概》说：“密宗，又名真言宗。唐玄宗时，由印度善无畏三藏金刚智三藏先后传入此土。斯宗以《大日经》《金刚顶经》《苏悉地经》三部为正所依，元后即衰，近年再兴，甚盛。在大乘各宗中，此宗之教法最为高深，修持最为真切。常人未尝穷研，辄轻肆毁谤，至堪痛叹！余于十数年前，唯阅密宗仪轨，亦尝轻致疑议。以后阅《大日经疏》，乃知密宗教义之高深，因痛自忏悔。愿诸君不可先阅仪轨，应先习经教，则可无诸疑惑矣！”（https://fo.sina.cn/intro/2017-10-23/detail-ifymzzpv9965346.d.html）

“斯宗以《大日经》《金刚顶经》《苏悉地经》三部为正所依，元后即衰，近年再兴，甚盛”，这其实是误解。《大日经》《金刚顶经》《苏悉地经》是唐密经典，而“近年再兴，甚盛”的是东密、藏密，与唐密歧异，并非真正密宗。研弘南山律宗的界诠法师也将唐密说为东密，且崇重藏密，可能是受弘一大师这说法的影响。可参看：

《论东密自高》

https://www.zhengxinfofa.org/9583.html

《论藏传“菩提道次第论”》

https://www.zhengxinfofa.org/9770.html

《论界诠法师〈佛学基础〉与藏密》

https://www.zhengxinfofa.org/9772.html

弘一大师《佛法宗派大概》中这段话被藏密信徒广泛利用来招徕信众、维护藏密邪法，应是弘一大师始料不及的。相关辩论可参看：

《藏密的惑害及治理的相关交流讨论之五十二·（一）》

https://www.zhengxinfofa.org/3753.html

《辨破藏密四皈依依师法·（一）》

https://www.zhengxinfofa.org/3843.html

弘一大师就“真言宗”说“在大乘各宗中，此宗之教法最为高深，修持最为真切”，这句话其实可用于说所有大乘宗派，各有角度可以成立，否则不足以立宗，而弘一大师在《佛法宗派大概》中特用于“真言宗”，应是意在“契机”对治，如文说“常人未尝穷研，辄轻肆毁谤，至堪痛叹”，所以抓取自己的“亦尝轻致疑议”而公开“痛自忏悔”以警示于人。但未说“亦尝轻致疑议”的具体内容，按弘一大师的性情风格，可能是轻小的怀疑，也可能是合理的疑议，如通常人对东密、藏密的喝酒吃肉、“男女双修”、“诛杀法”等产生疑议。弘一大师如果活到现在，更多了解到东密、藏密的理论和行为及影响，而不只是看到《大日经疏》所说，应该会对先前的公开自责忏悔作自责忏悔。

另外，弘一大师在《律学要略》说：“我们生此末法时代，沙弥戒与比丘戒皆是不能得的……或可谓僧种断绝了！”（http://cbeta.buddhism.org.hk/xml/G104/G104n2270_001.xml#pG104p0522b1801）很多人简单如言取义，执定现代汉传僧人实际都没有比丘戒了，由此很多汉传僧人从内心深处不认真重视比丘戒（包括沙弥、沙弥尼、比丘尼戒），随便违戒，找理由“开缘”，且多倾向藏密或南传佛教，而藏密、南传教界也多有人拿此否定、轻视汉传僧人，成为汉传佛教败坏、衰落的一个深层重大因缘。相关辨析可参看：

《一些交流讨论（20190103）·（十一）》

https://www.zhengxinfofa.org/489.html

《戒律答疑讨论之十三·（四）》

https://www.zhengxinfofa.org/1340.html

《戒律答疑讨论之七十七·（五）》

https://www.zhengxinfofa.org/4250.html

《论南北传受戒得戒》

https://www.zhengxinfofa.org/8791.html

《辨破帕奥体系禅法之二·（一）》

https://www.zhengxinfofa.org/9386.html

《论修禅与持戒》

https://www.zhengxinfofa.org/3883.html